郝柏村風範長存

台灣行政院前院長郝柏村,三十號去世,享年一百零一歲,郝柏村歷經烽火,活過抗戰,一生為中華民國,他一生致力維持台海和平和安全,也是臨走的願望。

他是永遠的中華民國派,正氣凜然,風範長存。

「郝柏村情緣」 – 摘錄自《三十年風雲在香江》

郝柏村於一九九0年為李登輝網羅擔任行政院長,當時他雷厲風行整頓社會秩序,是稱為「治安內閣」,因為被李登輝提拔也稱為「李郝體制」。我亦是在一九九0年進入政府體制擔任新聞局駐港代表,受命籌建新聞文化中心,當時依規劃這個新聞文化中心乃由新聞局、文建會(文化部的前身),與僑委會三個單位來共同籌辦。開辦之初,三單位展開籌備會,意見多端,因為各單位工作業務的考量均有所不同,未開辦就現分歧,不知應如何才能取得共識而有所推進。

也因我初擔任公職,向行政院長郝柏村述職,郝柏村十分瞭解我記者生涯的背景,還稱我是大記者。我們談起我的大陸經驗,我告以初次赴大陸訪問的見聞,在八0年代初大陸還是十分閉塞,大陸官員見我衣裳花俏,時任共青團副書記的劉延東很困惑地問我︰「江女士,您是記者還是明星?」當我把這段趣聞告訴郝院長,他的直接反應是:「下次大陸有人再問你同樣問題時,妳就告訴他們,妳是記者又是明星,所以是記者明星或明星記者,都很恰當。」郝院長輕鬆的回答,讓我放下緊張的述職心情。

郝柏村處理事務明快,上台後整頓治安,實施「一清專案」積極掃黑,讓一些黑道人物雞飛狗跳的都跑到國外。郝柏村嫉惡如仇,做事明斷,對付不正當的社會現象毫不手軟,堪稱「鐵面院長」,他的行事作風獲得民眾的肯定,大家喜歡親切的稱呼他為「郝伯伯」。

當我與他報告在香港要創立光華新聞文化中心的過程,剛籌備就遇到困阻,不知如何解決。郝柏村馬上批示「由新聞局主導,江素惠負責」,這樣的批示讓工作得以順利進行。此事讓我深以體會在官僚體系裡有重重的羈絆很難推動事務,只有像郝院長這樣的果斷和擔當與信任,讓其他單位自動退出,由我實際負責工作的人來推動才能順利進行。感激郝院長的促成,在經費方面也編列特別費,軍無糧草無以為戰,工欲善其事也必先利其器,在這般的厚愛下,讓我的籌備工作順利向前推動。在第二年年底就在太古廣場第一座四十樓開始運作了。

李登輝任用郝柏村希望以郝的鐵腕來提升治安,曾稱與郝柏村「肝膽相照」。李登輝提拔郝柏村有其政治上的用意,以清除李煥勢力,但也是一步險棋。傳出李登輝任命郝柏村繼任閣揆的消息,外界一片嘩然,由於郝的軍人身份,引起了媒體稱他是「軍人干政」的撻伐,親綠報紙更是在頭版頭條以粗話來反對軍人組閣,而自立晚報也刊出「無言」二字為社論。在民進黨強烈杯葛下,最後立法院表決,郝柏村獲得以國民黨支持的多數票強行通過而上任。郝柏村就任前就已站在了風口浪尖,但他上任後依然以鐵腕手段做他認為應做的事,顯示他堅定的意志。

我個人看到這一幕頗有感受,因光華的前身「自由中國評論社」十多年來從未更換過主任,主要原因之一是台灣派不了人來,前任在香港如此長的時間耕耘當然有許多的好友。當由我接任並創辦光華的消息公佈時,有人發動輿論群起而攻之,一篇篇的文章攻擊我,認為我是記者出身,沒有公務員資格,不能擔任政務官,同時以我當記者去過大陸的關係為由大肆抹黑,認為這個背景更不適合擔任新聞局的工作,怕情資會外洩。突如其來的攻擊四面八方湧過來,我只想實踐為推動文化交流的矢志,何需背負如此大的罪名,沮喪至極,回家很委屈地向母親訴苦,談論應如何面對。母親是個很關心時事又很有智慧的人,她說你轉換舞台可實現理想,就應該去做,妳遭受再大的攻擊也沒有郝柏村那麼大,他都能挺住。這些話激勵了我,後來攻擊我的人都成了我的好友,也一直是光華最忠誠的支持者。

我效仿學習郝柏村的堅強毅力,讓我工作能全力以赴。當我把這種感受告訴郝院長時,他更覺得應全力支持,之後對我開辦光華及推動的工作均十分肯定,也留下了深刻印象。

郝柏村一輩子貫徹軍人正氣凜然的精神,近年來大陸積極拉攏國軍退役將軍,邀請他們赴大陸參加各項活動。一次郝柏村受邀請去蘆溝橋參觀並看七七事變的紀念館,郝柏村看完之後一出來馬上告訴隨行的記者,抗戰歷史不容扭曲,國軍才是抗戰的主力,因為中共的宣傳是指解放軍才是抗戰主力軍,他馬上導正視聽,毫不退讓,強調國軍艱苦抗戰的歷史不容竄改。郝柏村是位受敬重的一級陸軍將軍,一九一九出生,他在南京抗戰史學研討會中曾表示台獨份子淡化抗戰歷史,他對此堅決反對,他並指出,台灣人民是抗戰勝利的最大受益者,將抗戰歷史真相讓兩岸人民知道,是消除台獨意識的正本清源措施。

郝柏村也強調從革命到抗戰勝利,主要都是國民黨的功勞,國共兩黨對中華民族現代化應該不是對立而是夥伴關係。他在大陸的研討會發聲,指出研究抗戰應有學術良知,中共把抗戰歷史由八年改為十四年,郝柏村說這樣也不會是共產黨領導對日抗戰。

2017年郝柏村九十八歲來港參加紀念抗戰論壇演講,也致贈給我他出版的書籍,在晚宴上見到我十分高興,他問我「妳還在香港啊」,九十八高齡腦筋非常清楚,記性真好,我告訴他我一直留在香港,沒有回台灣,他回答說「好的人才,一流的人才留在香港」,這是給我最大的鼓勵,有他的肯定,感激至極!

2017年11月,我邀請了國民黨副主席郝龍斌和海協會副會長孫亞夫前來香江論壇演講,這是蔡英文上台後,兩岸關係陷入僵局後,很難得的一場國共高層論壇。郝龍斌在會上提到,小時候父親郝柏村在金門帶兵打仗,他童年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母親每個星期會帶著他們兄妹去國防部查看軍人傷亡名單,此話將國軍家屬的焦急與擔心的畫面完全呈現出來,郝龍斌的親身感受感動了全場觀眾,所以他呼籲兩岸關係要和平發展,不要兵戎相見。